舅公過世 （20080320）

上個星期六下午投完票之後回中和，等KOKORO睡覺的時間，綺跟我很難得和老爸聊天，聊著聊著就冒出一句話，舅公"過身"了，當時有點驚訝不過因為上星期因為社長來台灣，所以比較忙而且有兩個晚上失眠，
所以腦袋不太靈光，也沒有辦法去思考太多。
隔天下午再回去，老爸跟老媽帶著KOKORO去了淡水，所以我跟綺先吃了午飯再回來等阿婆回家，阿婆回來之後就邊聊天邊等KOKORO帶回來。
那天下午阿婆說到了舅公過身的事情，後來又接到阿姨婆的電話，跟阿婆說下星期喪事的行程，要請老爸出席參加，所以阿婆也跟我們聊了一下舅公。這個舅公我覺得很抱歉，因為我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了，他是阿婆的弟弟，原本是住在我喊阿太的家裏，是農夫而且有很大片田地（小時候印象…大到迷路所以印象很深刻），阿太是阿婆的爸爸，也就是我的外曾祖父（父系這邊的），這位阿太我還有印象叫做葉輔呈，小時候迷路用客家話跟一個大人講了之後把我送回阿太家，所以我這輩子不會忘記阿太的名字。
阿太家在桃園吧，反正就是很大群客家鄉親住在一起的地方，有著很大很大的三合院前後都有高高的竹子，屋後面跟前面只差在竹林的稀薄與否，後面連接著三合院的灶下（廚房），而且還有穀倉呢。
那屋子裡小時候的膽量是不敢亂走的，雖然一屋子都是親戚，可是對我跟老弟來說，還是很嚇人，神出鬼沒的狗還有濃濃的古老氣味（參雜著稻穀還有其他味道），而且三合院到了晚上，只有幾個房間有裝電燈，廁所記得是古老的茅坑，而且潮濕不堪臭味瀰漫，從小就不喜歡在那大屋裡單獨逗留，再者自己又是個暈車體質，每次回去一路上都昏迷（好讓自己不暈車），20多年前鄉下地方路況不好，老爸的車子也不是多好，坐起來都像是去了半條命一樣，所以以前不喜歡去要坐車的地方。阿太老家很遠很遠，那時候阿公身體很硬朗，只要跟阿婆回去老爸都會載著一家子下去，好像老媽比較不愛去，阿公跟阿婆回去都很開心，古老的三合院其實也很熱鬧？印象中老爸的表弟表妹們，也就是我喊表叔表姑的，都是在那古老三合院子裡完成他們的終身大事，小時候也想過，是不是以後自己長大也會在這裡結婚…
那裡自從小學阿太過世之後，就比較少回去，不過國中時印象還在，過年過節舅公舅婆熱情招待，屋子裡總有我愛吃的客家麻薯，阿公知道我愛吃，他自己也愛吃，幫我把大團的麻薯用筷子分成一小團一小團，然後蘸滿混合了糖的花生粉，讓我自己夾來吃，自己年紀小臉皮薄，所以愛吃也不敢自己去夾來吃，這是屬於我和阿公的許多回憶。
好吃的麻薯自然不可能憑空出現，有點微胖臉上總是紅光滿面的舅婆，不管是麻薯還是客家鹹湯圓都煮得好吃極了，回去阿太家最大的動力就是好吃的客家菜，雖然我不愛吃滿滿黃色脂肪的白斬雞跟橘醬，但是鹹湯圓就夠我吃的，一口氣吃上好幾碗，甚至再包上一大包回台北吃，總是那段時間難以忘懷的滋味。
很會做菜的舅婆就是這位辭世的舅公的太太，兩人慈祥的笑容跟大嗓門喊我們吃飯的聲音，現在還是迴響在耳邊。
舅公跟阿太長得很神似，同樣是小個子搭上偏小的頭型，一身黝黑的皮膚，有時候會抓隻土雞給我們，看起來就是身體很好的樣子。
後來，想不起來是哪一年，舅婆得了癌症沒多久走了，我們也就更少回去。
三合院最外側改建了一棟透天厝，那時候已經很少回去了，看到舅公身體還不錯，阿婆回到自己外家會改用她從小講慣的海陸腔，跟舅公還有其他阿姨婆很開心的聊天。
昨天聊起來，才知道那個三合院已經荒廢很久了，表叔他們也都搬走了，雖然那裡沒有賣給別人，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住那裡了。
聽說舅公幾年前，因為媳婦覺得奉養老人家很麻煩，原本請了外傭，後來乾脆送舅公去養老院，在新竹湖口那裡，送過去之後笑口常開的舅公，常常以淚洗面。中過一次風的老人家了，行動都不方便，兒子女兒不願意一起住送到養老院，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吧。
阿婆那時候也過去探望過一次，舅公看到自己姊姊來，哭得很傷心。阿婆說：你不要這樣哭，這樣哭怎麼敢再來看你。
聽說這樣哭壞了身體，體重剩下30多公斤，只包著一層皮的老人家，我沒有親眼看到，不過也沒有辦法去想像，阿婆沒有很難過的樣子，老人家有自己的方式去適應生離死別，如果是自己要經歷失去手足的痛苦，那實在難以想像。
後來跟阿婆聊到五點，還是等不到KOKORO，於是悶悶不樂的離開了。